城都城下,胡仁部营。</p>
王敬的急报和斥候的探报,相继呈至胡仁处。</p>
李顺、李铁、郭赦之等将皆已在议事帐中。</p>
胡仁看罢军报和探报,说道:“校尉的计策成了!耿纯已经率部进到城都县界,离羊里水只十来里远了。他没有先筑营,自带了一部,现正去攻王军侯部。”</p>
郭赦之紧张而兴奋地说道:“那咱现在怎么办?”</p>
胡仁问李顺的意见,说道:“李大兄,你看呢?”</p>
却这支来佯攻城都的部队,名义上向外打出的旗号是胡仁为主将、李顺为副将,实际上,李顺并非是此战的副将,此战的真正副将不是别人,正是於下驻兵在羊里水南岸,耿纯正要去攻的王敬。那则说了,既然真正的副将是王敬,为何却对外要打出“李顺是副将”的旗号?原因不言自明,曹幹这是要用李顺这个“刘孔的手下败将”,来降低刘孔的警惕。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、更新最快。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: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</p>
李顺虽知自己不是真正的“副将”,胡仁的这句问他,应该只是客气,但他生性质朴,却没有因此而就“撂挑子”,——毕竟成阳的那场败仗,的确是他指挥不利,他对曹幹此回用胡仁、王敬代替他,没有分毫的怨言,他因仍是思酌之后,正经回答,说道:“胡大兄,在咱们来前,郎君有交代,咱们此佯攻城都,若是刘孔果然遣兵来攻,则咱们前期的任务便主要只有一个,即是将刘孔所遣之部,诱到羊里水北岸。现既刘孔果遣部来,那咱就按郎君的交代来办,不急着与其部交战,而先遣兵把王大兄曲从对岸接应到咱们这边便是了。”</p>
话到此处,他顿了一顿。</p>
胡仁问道:“李大兄,是不是还有建议要说?”</p>
“建议,倒是没啥建议了。就是这个耿纯,头次听到这个名字啊,这个人是谁?”</p>
郭赦之听得李顺此言,亦说道:“就是呀,这个耿纯是谁啊?定陶有点名头的郡将中,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啊?各县的县尉里边,也没听说过叫这个名字的啊!”</p>
则是说了,李顺等将都已经在耿纯手底下吃过败仗了,怎么他们竟然还不知道耿纯之名?不知道“耿纯”是谁?听来似是十分奇怪,实际上也并不奇怪。这乃是因为耿纯毕竟不是定陶郡的人,没有在郡府、都尉府任职,亦不是郡兵中的郡将,故而他虽是跟在刘孔部中,但一直以来,都没有打出他的旗号,直到这回,他独自率兵北上城都,才打出了他的名字。</p>
李铁猜测说道:“定陶太守姓耿。耿这个姓,并不多见,会不会这个耿纯与耿艾有什么关系?”</p>
诸人猜测了会儿。</p>
胡仁打断了诸人的猜测,说道:“不管这个耿纯是谁吧,刘孔既然是任他为将,令他引兵来城都,想来这个人当是有几分能耐。咱们一则谨慎小心,二则如李大兄适才所言,尽按校尉的嘱令来行事,便就是了。”</p>
他问诸将,“李大兄适言,咱们现宜即刻遣兵往去接应王大兄,诸位大兄以为何如?”</p>
刘孔若遣兵来,那就先不与之交战,“诱其部”、或“放其部”到羊里水北岸,然后等曹幹率主力到后,再南北合击,将刘孔遣来之此部兵马歼灭,——此是曹幹、张曼制定下来的此战计划。这既然是曹幹的计划和命令,李铁、郭赦之诸将自是无有异议,对李顺之议俱皆赞成。</p>
胡仁遂乃下令:“宗威、褒赣、谢彭祖、鲁逢,你四人引你各屯部曲,即出营外,去羊里水北岸,接应胡大兄部渡水。”又令亦在帐中的楚良,“楚良,你率你曲部曲同往。”</p>
从於曹幹帐下这么长时间了,胡仁从曹幹这里学到了不少治兵、治众的方法,“以身作则”、“公平对待所有的部曲,在某些时候,甚至可以亏待自己的嫡系,厚待原本非是嫡系者”,便是他学到的其中之二。是以“接应王敬曲渡水”的这个任务,他没有指派李顺、郭赦之等各曲去做,而是将此任务给了他自己本曲的部曲。——楚良,现也算是他的半个部曲了。</p>
宗威、楚良等也都在帐中,俱躬身领命。</p>
对岸的战事随时可能打响,不能耽误时间,宗威、楚良等领命之后,便即出帐,各点兵马,汇做一股,合计七八百人,以宗威为将,赶向羊里水北岸、王敬营的对面去者。</p>
王敬曲的营地离羊里水的南岸不远。</p>
在岸边,王敬留的有部曲战士,河边停放的并有船只。</p>
却是王敬早已做好了刘孔若果真遣兵来城都的话,他就略作抵抗,便即撤到对岸去的准备。</p>
——话到此处,不免又得说了,曹幹既是打算把刘孔所遣之部,也即耿纯部诱到河对岸去,那王敬曲还干嘛在南岸筑营?有道是“做戏做全套”。常理言之,以城都城外的这么个地理形势来看,任谁从南边进兵去打城都县城,都肯定是会在羊里水的南岸留驻一部兵马的,不然的话,后路就不稳当。若不留兵,未免可疑。所以王敬这一曲的驻兵南岸,是必不可缺。</p>
散在营外的兵马收拢营中以后,王敬把本曲的屯长们招聚起来,简单的向他们下达了接下来的作战安排,命令说道:“刘孔部已分兵来攻我营,咱们出营列阵,作些抵抗,便去对岸!”</p>
指示明白,安排停当,王敬曲各屯鱼贯出营,背对羊里水,在营西列阵。</p>
耿纯领兵到达,眺看王敬曲的阵势,是个长方形的守御阵型。其东是王敬曲的营地,其北七八里外是河面不算很宽的羊里水,其西、其南俱是野地。因是盛夏,又离水近,这一带的野地草木葱葱。时近傍晚,日头挂在西天,依然炽热的阳光晒将下来,将远近晒的都耀眼刺目。</p>
一从吏说道:“王敬此贼,好个狗胆!耿君亲率部来攻,他不在营中待着,却还敢出营列阵。”</p>
又一从吏说道:“料是他以为我部系乃远道而至,他以逸击劳,边上又有他的营垒,就算是战有不利,他也能随时可以撤回他的营中,故此他才敢出营列阵,与我等战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