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渡暖山庄到进城也就一个多时辰, 孟辰很快的斟酌过后,命本就随行的张平、张安皆留下, 护卫石薇回去七皇子府。
其余还有一行亲卫等人, 孟辰只点了两个人,便要快马赶去京郊大营。
石薇却担忧的想劝几句,好歹孟辰也是皇子, 身边只有两个亲卫保护,实在太少了, 但孟辰急着离开,交代完必要事项, 翻身上马便走。
石薇不由得向张平、张安道“你们主子就这样去了或者不拘你们哪一个也带一队人跟上吧”
却见张平、张安半点不担心的样子, 张安笑道“回侧妃娘娘的话,不是属下吹牛, 光是主子一个人,就能打翻了一个队, 属下跟张平, 从来就没打赢过主子,所以主子的功夫,侧妃娘娘大可放心。”
石薇微愣,她虽知道孟辰在藤州打仗时主张跟一般兵士同起同卧, 但她以为也就是平常训练时候这般罢了, 到了敌军交战之时,孟辰应该是在营账中出谋划策才对。
这么说起来,孟辰还真是苦练了一番功夫莫不是在藤州时, 没少以身涉险
石薇想起这两日看见孟辰身上,虽有一些小疤痕,可看起来没受过重伤,就连孟辰曾说过的中了毒箭,也余留半个铜板大的小圆疤罢了,现在重新思考,说不得有内伤是看不出来的。
石薇虽养于深闺,却也知道高强的功夫不是只有纸上谈兵练得出来,未经一番捶打滚撞,哪能派上用场
她这么想着,面上就有些不虞,张平看了,以为她还担心着孟辰带的人太少,便道“侧妃娘娘,主子的吩咐属下们不敢不从,主子既让属下们护送侧妃娘娘回到皇子府,属下们必要完成使命。”
石薇自然不会为难这些亲卫,点了点头,便上了马车。
渡暖山庄所在的小山离京郊大营约莫一个时辰车程,快马过去大约还不到半个时辰,沿途依然都有官道铺设,石薇便暂且放下了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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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那个叫金介的小将,在京郊大营是负责清点兵器库房的,这工作看起来虽然清闲,但其实是给他的奖赏。
金介在藤州跟着孟辰打仗,功劳虽不如张平、张安,但也是曾与孟辰一同身涉险地,故而回到京城后,一干将士兵马驻扎在京郊,平时除了操练以外本就无事,孟辰特意点了金介去做库房的管事兵,就是为了让他能准时回家,不必太过劳累。
因着孟辰底下的营伍俨然自成一派,虽则回了京城后,揉杂许多其他营伍过来的兵士,但大规矩仍是照着孟辰说了算,故而外人看来,这库房管事兵微不足道,还没有炮兵、步兵等人神气。
金介今日一早拿了钥匙,开了兵器库房,按例一一点算,却在确认火炮筒时,那昨日他亲自绑紧固定的绳索,却一碰就松脱,当啷作响,眼见就要往他身上砸来。
金介手脚利落,虽闪了过去,却被压住了脚,那火炮筒乃是战时架在炮车上的,筒重就约三十斤,兼而一块儿落在一处,金介双脚剧痛,哀嚎一声,顿时引来营里其他弟兄察看。
虽然受了伤,那金介可不是一般库房管事兵,他分明记得昨日清点兵器时,还重复绑紧了绳索,那绳索是归京以来新发放下的,不存在长久磨损的可能,于是即使双脚剧痛,满头冒汗,金介还是颤抖着伸手去扒那火炮筒的绳索,然后紧紧抓在手里。
当孟辰赶到了京郊大营,军医已经帮金介将断骨接了回去,也包扎好了,那军医乃是寒老教出来的,平时就普及军中兵士遇到这种情况不要随便移动伤员,故而金介的伤没有受到二次危害,加之医术精湛,最后诊断金介好好养上几月,仍可行走如常。
只是要像从前那样冲锋陷阵,就有些困难了,好赖金介军功也不低,以后在军中做个文书官或副将也行,孟辰见金介没有生命之忧,放下心来,想着安慰他一番,跟他保证他日后生活便是。
但金介本人并不急着哀伤自己的前途,他忍着痛一直不发一语,等到孟辰过来,他虚弱的低声向孟辰道“殿下,属下有要事禀报。”
孟辰神色一凛,挥退了帐中其余人等,金介才颤着手拿出一直藏在身侧的绳索。“殿下,这绳索断面切齐,乃是人为,有人故意要让属下在清点兵器时受伤。”
虽然不知道绳索被毁是什么原因,但金介乃是严格恪守军规的兵士,这种要紧的事除了禀报主子,他一句话都不会透露给别人知道。
孟辰拿过那段绳索,果然上头绳索的断面并非磨损所致,像是被利器直接割断,孟辰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。
绑缚兵器的绳索被人故意切断,虽说第一个就要怪拿着库房钥匙的金介,但这其中不可不谓水深。
因京郊大营本身就有京城卫军驻扎,此次藤州大军回京,论功行赏后,有的可能会被派赴其他地方,有的可能会被留在此处,更有许多后续职位官阶扯皮,现在不过是分做几个营伍,日常进行操练,等着上头意思罢了。
故而孟辰麾下这个营伍,兵器库房从前是别的营伍在使,现在又无战事,交接的时候并没有打了新的锁,再者也有其他高阶将士也能拿到备用钥匙,所以有其他人能够潜入这个库房,并不是那么意外。